Ashley‧艾胥黎愛說話

「妳就在上面塗辣椒好了！」,
我才不要！
一則,小啾有那麼好騙嗎？二則,我的乳房又不是走川菜路線的食物！

「把小啾送回外婆家一星期,用距離來斷絕她喝奶的慾望！」,
治標不治本啊～
總是會回家(況且每次頂多也只能外宿兩三天),回到家後我的一雙乳房依然在胸前挑逗她.....

「不然,狠心點,就讓小啾狂哭個幾天好了,堅持不給奶,她自然就會放棄！」
吼,有必要用這種"暴力"方式嗎？這可不是我們家的風格！
(而且,你少來了,每次小啾索奶被拒一哭,你瞪的人是我不是她耶)
(最讓我生氣,這個很愛出主意的某人,前提要我在他值班不在家時再執行"狂哭方案")

什麼時候要讓小啾斷母奶？？？
這個問題的回答,我從斬釘截鐵的「一歲」,到聶聶嚅嚅「那...那不然一歲半好了」,
接下來就是「ㄜ...拜託！你不看書喔,WHO n 百年前就公佈母乳哺餵到兩歲最好！」,
然後,「唉.....(無言)(都兩歲多了還在喝,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所以,事情的發展就是這樣,
一個優柔寡斷的媽媽+一個只會嘴巴碎碎唸的爸爸+一個有勢無恐的小孩=看似無止盡的供奶。

原本以為,過去在台灣母乳協會討論區看到的「大的小的一人一邊」的情形會是我們家的常態,
(有啦,就是產後出院到月子中心前,回家打理行李時,出現過一次這樣的窘狀.....)
因為我很寵溺地讓她從產前"羔羊跪乳"(孕媽媽大腹便便無法側身餵,小啾也甘之如飴),
一直到產後即使傷口疼痛到不行,為了她一臉殷殷的要求還是挺著酸到不行的腰(鐵青著臭臉)餵奶,
連珍貴的初乳我也"很偏心"地"糊裡糊塗"給小啾喝掉了.....

在月子中心開始擠得沒日沒夜,每兩小時近五百CC的驚人產量,
迥異於剛當新手媽媽時,我跟小啾的大阿姨一人兩隻手分別負責一邊的乳房,
千辛萬苦也不過就是十幾CC的"菁華"相比,
這回,也許是駕輕就熟,也許是之前給小啾持續不間斷的哺乳,才讓乳腺暢通,乳汁分泌得自然流暢,
但是仔細想想,小啾在我產後把母乳當正餐點心猛烈吸吮的刺激,
應該才是是造成這種"奶量充沛得有點過頭"的主要因素！

奶量如此充沛,好？還是不好？
至少,對我來說,對小泡泡來說,不是很好耶.....

坐月子首重休息,但是每兩小時一次的漲奶,頻率多到讓我擠得辛苦,也睡得不舒服,
自己的疲累倒是可以擺其次,
我暗叫不妙的是,小泡泡招架不住太過熱情的「噴射母乳」,
來不及學著吸吮品味,就被噴得滿口,然後嗆到,
我看得心驚手腳忙亂,懷裡的小泡泡也不適地扭動拒絕,
所以難得的親自哺乳,一方面礙於月子中心的規定,一方面也因為這種情況而暫停改成擠出瓶餵,
這點,讓已經習慣直接哺乳的我,很不習慣,也很不安心。

考慮再三,決心讓小啾離乳,緩解這種因為大量吸吮而造成的充沛奶量。
可是,談何容易啊！
當時的小啾,把「窩在媽咪身邊喝ㄋㄟㄋㄟ」當作是"愛的保證",三不五時就要跳上床「討奶」證明一下,
否則便是委屈大哭,甚至生氣跳腳,最後的下場通常都是母女"兩敗俱傷"。

我本來還在猶豫,是不是該將就小啾的"心理需要"(生理上她實在是"不需要"),委屈小泡泡母乳瓶餵？
幸好,小啾外婆當機立斷,曉以大義：小啾現在離乳,對她對妹妹對媽媽都好！

一開始,小啾看到媽咪開始哺餵妹妹時,連跑帶跳衝到媽咪身旁,嚷嚷也要喝另一邊：
「小啾這邊,泡泡美眉這邊,一人一邊最公平！」,
接著因為被拒,嚎啕大哭,
不管是哭倒在床邊,或哭著撲到外婆懷裡尋求安慰,
或突然力大無窮硬是要扳開媽咪的身體喝另一邊ㄋㄟㄋㄟ,
看著她的淚眼婆娑情緒失控,我在在都心疼不捨,
好幾次面對她流著兩行淚軟言要求：「媽咪拜託,我要喝ㄋㄟㄋㄟ,好不好,好不好嘛.....」,
唉,我的心愛孩子,媽咪真捨不得妳這樣,妳知不知道我也跟著心碎？
差一點就要妥協的時候,多虧小啾外婆及時邊婉言相勸邊把小啾抱離現場,
過沒多久,小啾外婆抱著"說自己已經心情平復的小啾"回到床邊找媽咪,道歉剛剛的失常,
看著妹妹"佔據"著原本屬於她的位置,小啾又崩潰了,同樣的情形再重演一次......

就這樣,我跟她(甚至包含小啾外婆,真是謝謝她)過了很難的兩天,
期間,小啾學妹妹(小啾從小就不吸奶嘴不吃手的)含著奶嘴,補償似地咬咬咬,想當然還是不滿足,
我看到小小年紀也不過兩歲半的小啾在學著長大,用她的方式斷斷續續地努力想堅強,
小啾外婆告訴我,小啾有一次被抱離房間"躲"到二樓去"平復心情"後,告訴她：
「阿嬤,我恐怕如果等下還是受不了的話,妳要馬上把我抱起來到樓上喔.....」,
任由是誰,聽到這句一字不假的話從這樣小小的可愛的小女孩口中說出,真的也就只有對她滿滿的不捨與憐愛,
很難！要戒斷一項長達幾年的習慣,大人都很困擾了,何況是小小孩？

可是小啾辦到了！差不多就是兩天半的煎熬考驗吧,
她慢慢可以平和以對「喝奶的人不是我」這個事實,
雖然一臉嚮往好生羨慕,但是學會自己轉移注意力跟正在哺乳的媽咪說話(/躺在我身邊要聽故事),
或是才瞄見媽咪跟妹妹準備做出"會讓她情不自禁靠過去瘋狂"的舉動時,會馬上掉頭到客廳找外公外婆玩;
小啾外婆一直提醒告誡我：絕對不可以破戒,小不忍,要餵不餵的,對小啾反而是更大的傷害！
可是有一次,就那麼一次,我真是忍不住小啾靠近我,輕聲小心翼翼地滿臉期待,問：「媽咪,一口好不好？」,
我當成是跟她之間的秘密般,點頭答應了,
她靠過頭來輕輕地,真的,她只吸了一口,很欣慰很滿足,有點依戀地離開,說：「好了！」,
接下來,像沒事一樣,在我身邊繼續說話跳舞,
這一口,彷彿是個由她主導的結束,後來,小啾再也沒有喝過一口媽咪的ㄋㄟㄋㄟ了.....

小啾還是如往常般,喜歡窩在我的胸前,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
偶爾,會調皮地摸摸,閃著慧詰的大眼睛說：「泡泡美眉沒有牙齒,要喝ㄋㄟㄋㄟ！」,
最近,也許她真的放開心了,會主動提起：「小啾從小小的還是小寶寶的時候,就喝媽咪的ㄋㄟㄋㄟ了。」,
她開心笑語的模樣,總是讓我馬上就把她緊緊摟在懷裡,「媽咪好愛小啾喔！」,
真的真的,我好愛好愛妳這個孩子,
從剛帶小泡泡回家,我只能趁小啾不在身邊時,才放肆地對泡泡說出所有的喜歡與憐愛,
到現在,我能夠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不妥的氣氛,很自然很奔放地在兩個孩子面前表現我對她們的熾愛,
也因為小啾的懂事與逐漸接納(其實她從頭到尾就是愛泡泡,就算因為"奶事"情緒失控也沒波及過妹妹),
我才可以有目前看似"當兩個孩子的媽,還OKOK啦"的自信愉快。

親愛的小啾,這兩年半來,從妳跟我在產台上親密的第一次接觸開始,
我要謝謝妳,給了媽咪這麼難得而且值得感恩的體驗,
因為身為母親,讓女人的乳房,除了夫妻之間的愛情,還多了親情的聯繫,
那種屬於母女間獨特的纏綿眷戀,
現在回想起來,每個親密互動,近距離的眼神互望,我就是感動的淚水與微笑。

雖然離乳了,可是妳並沒有離開媽咪,
反而讓我們彼此更確定(對妳來說是個很棒很棒的成長),妳我之間,不需要有形之物來證明愛有多濃,
我最喜歡妳突然摟住我或從後頭抱住我：「我最愛媽咪了！」,
當然,我的小小啾,「媽咪也最愛妳了！」,
這種愛,和對爸爸,對泡泡,都一樣,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晚安,我的女兒,今晚睡覺前,我們要講哪一個故事呢？
妹妹也興致盎然好喜歡聽,我們一起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