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hley‧艾胥黎愛說話

 To Joyce

對不起,我的孩子。

這些日子,媽媽把自己混亂的情緒,延續到妳身上,
我們兩個應該都很為難,我沒有耐心總是很暴躁地看待妳的改變,
妳大概是用似懂非懂的心情,去承受很多的「和以往不同」,然後反覆著傷心與反抗。

這是我的錯,身為媽媽的錯。

可是我只想告訴妳,無論如何,一直到現在,即使妳的妹妹正式加入我們,
很明顯地,爸爸和媽媽還是把妳擺在優先考慮,
所以,妳從一出生就和媽媽朝夕相處,享受著媽媽唯一的全心的細心的戰戰兢兢的呵護,
而妳的妹妹,只能在嬰兒室接受著護理人員的定時餵奶擁抱,以及一天少少一兩次和媽媽的親密接觸。

真的,我有些理解,也有滿滿的不捨,看妳面對重新洗牌的生活模式,
但是在更多情形下,我的確是生氣妳,生氣妳怎麼還會這麼任性,尤其妳擁有這麼多的愛,
這段期間,應該是妳出生後,最不能溝通最不和氣最不可愛的時候。

其實,不只是妳,我竟然也扮演著我最不能接受的那種情緒化媽媽的角色。

最近就是一貫地在對妳暴怒後,我企圖用「媽咪最愛小啾,我不喜歡對妳生氣,我最愛妳了」來安撫妳的受傷,
我說：「媽咪最近對小啾是不是很兇？妳可以原諒我嗎？」
「妳知道媽咪爲什麼會生氣嗎？我真的不喜歡小啾動不動就愛哭,所以我才會很生氣,妳以前都可以好好聽媽咪說話。」,
妳聽著我的話,扁著嘴低下頭哽咽：「我原諒妳。」「媽咪,妳不要再討厭我了。」

我的女兒,我怎麼會討厭妳,
那是我一時在暴怒的情緒下,脫口而出的威脅,我知道我不行不可以這麼說,可是我說了,
我後悔,但是我也好想讓妳知道,不要再任性,拜託妳,不要再倔強,不要再讓我怒火攻心讓我崩潰,
我真的好愛妳,我實在深深討厭這樣對女兒發怒的自己！可是妳現在的失序情況,我沒辦法不生氣！

每天都睡不好,半夜起床看著妳熟睡的模樣,摸摸妳的臉,順順妳的髮,
我好心痛為什麼只是在短短的兩週,我幾乎把這兩年多來從來沒有過對妳的負面情緒跟話語,通通都一次用光。
妳應該很錯愕無法理解,就像我的沉痛與自責一樣。

我深知妳的聰慧妳的纖細,我了解妳的不安與怒氣,
可不可以,我們不要再繼續這種每天好幾次的劍拔弩張,
我好懷念以前時時刻刻的快樂,那種我們之間只有愛與體諒的快樂。

我們一起努力一起加油,或者,我們一起長大,好不好？
一定會有辦法,生活會步上順利的軌道,每件事都可以輕鬆起來,
很快很快,
我一定要讓妳像以前一樣快樂,一樣無憂無慮,一樣是那個我無從對妳生氣的乖巧寶貝,
妳知道爸爸也像媽媽一樣心疼妳嗎？
甚至,我覺得他對妳的不捨,也許更大於媽媽,只是他隱忍著,很少爆發,
就那麼一次,他抱起妳憤怒地要帶妳回家：「妳對她是什麼態度！」,
我很傷心,我被他的話驚醒,我在傷害妳,那個我最愛捧在手心呵護的妳。

請妳不要再懷疑,爸媽對妳的愛,好嗎？
多了一個妹妹,妳原本擁有的父母的寵愛,不會因此減少,只會,與日俱增,
因為我們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家人,家人之間的愛只會越來越濃郁。
請相信我,相信爸爸,我們做得到,關於愛,對於妳,我們可以給的很多很多很多.....

我愛妳,我好愛好愛妳,我的女兒。
我們一起快樂,一起成長,可以的,對不對？

 To Grace

對不起,我的孩子。

媽媽很難過,一開始給妳的就是虧欠,
原本以為,因為要保護已經知道點什麼的姐姐,我們把她帶在身邊,放著妳在以為應該也很好的嬰兒室,
可是才過了一天,我就知道我錯了,
我真的不想透著玻璃,鼻子貼近到呼著霧氣,僅僅就只能望著妳,恨不得伸手就把妳一手抱起,
每次擠完奶去看看妳,別的媽媽好幸福地抱著自己的寶寶往來於嬰兒室跟房間之間,我都好羨慕,
就算會累,就算沒辦法好好休息,我就是想整天可以沒有負擔沒有壓力地擁著妳在懷裡,
就像當年媽媽照顧姐姐那樣,雖然疲憊但是心安,
每天兩小時一次滿漲的母奶,都在提醒我對妳的想念,想念,想念。

偶爾的幾次直接哺乳,窩在小小的哺乳室,
我很快放棄似乎有些乳頭混淆的補救,想著,喜歡奶瓶就暫時先讓妳用瓶餵好了,回家我們再調整,
我要把握我們相處的短短餵奶時間,好好的看看妳,跟妳玩跟妳說話,抱著軟軟香香的妳,
妳還在媽媽的子宮時,我想像不到,我會像現在這樣,這麼這麼愛妳,
我以為,我是個有經驗的媽媽了,少了新手的生嫩,應該可以從容看待現在的一切,
可是不期然,我彷彿又回到當年身上依偎著新生嬰兒,
那種興奮那種膽戰心驚那種混雜快樂與不安的心情,
妳是唯一,無可取代,無可比擬的,我的心肝寶貝。

我愛妳,所以我想回家了,
為了妳,我滿心想飛奔回我們的家,有爸爸,有媽媽,有小啾姐姐,還有妳的家,
我不想再待在這個分隔著我們的地方了,我想自己好好地照顧妳,
我要妳像姐姐一樣,對媽媽的乳房有著熱切的期待,而不是這幾天的奮力搖頭抵抗,
我喜歡妳的笑臉,是因為聞到媽媽的味道,
而不是聽到嬰兒室的護理人員對妳的笑語,小臉蛋馬上油然而生的殷切微笑,那讓我好忌妒。

我愛妳,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妳,我對妳的愛,不會少於姐姐,而且除了爸爸對妳的愛,妳還多了姐姐對妳的愛。

爸爸好愛妳,妳知道嗎？
他雖然捨不下姐姐暫時回外婆家,但是在忙碌的工作中,他還是抽空打了好多通電話,
問著「泡泡可以進房了嗎？」「妳有沒有去餵泡泡喝奶？」「泡泡今天怎麼樣？」
我看著那一晚妳進房,爸爸抱著妳說話的模樣,那就跟當初他第一次當爸爸抱著姐姐時,沒有兩樣,
一樣的熱切一樣的興奮一樣的滿足一樣的開心,
我們都愛妳,我跟爸爸,好愛妳。

到現在,才兩個多禮拜大的妳,懂得原諒體諒爸媽先以姐姐為重的安排嗎？
媽媽沒辦法誇口豪語,回到家後,媽媽可以做到多好,是不是有辦法做到讓妳跟姐姐都好都滿意的狀態,
可是在月子中心的這種揪心掙扎,對媽媽來說是很深刻的體悟,我漸漸有些知道該怎麼做,
我深刻地了解,當父母的人,只會把每個兒女都擺第一位,
要把誰擺在第二順位,都是不可能的,那太天真了。

妳要對爸媽有信心,好嗎？
妳會有爸媽可以付出的最好的照顧,還有滿滿的滿滿的寵愛,
我不知道姐姐這一份,要什麼時候可以加上,可是我相信,很快,妳的姐姐會很快跟上全心愛妳的腳步,
其實,姐姐是在乎妳的,她每次都好開心妳張眼看著她或是對著她微笑,
心情好的時候,還是滿口泡泡妹妹,還是什麼東西都想到要幫妳備上一份,那就是愛的開始了,不是嗎？
妳知不知道妳是幸福的？大家都好愛妳,
而我們也好幸福,因為多了一個妳,我們愛的妳。

就快回到我們的家了,媽媽好期待,妳呢？
想像著,我們一家在客廳,爸爸陪著小啾姐姐騎著騎馬機,妳窩在我胸前喝奶,
大家都開心地笑著,這樣就是快樂就是幸福。
好期待.....